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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chapter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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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一道白光閃過,林槐序已經提刀近了西隹的身。她目光銳利,來勢洶洶,當真是一點兒都沒有手下留情。

她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來對付西隹。

然而西隹臉上卻是風平浪靜,剛開始的時候,他甚至連武器的都沒有拿,空著手四兩撥千斤的快速將林槐序的刀彈開,然後右手一揮,一道淡淡的青色結界便出現在屋子周圍。

南琴珠睡眠很輕,他不想讓兩個人爭鬥的聲音影響到她。

林槐序順勢倒退幾步站定,眼神覆雜地看了看西隹動作,然後緊咬著牙又沖了上去。

兩個人速度都極其的快,一時之間,院子裏淩厲風聲陣陣,只看見一灰一黑兩道影子互相對招,卷起一地細碎塵埃。

幾十招過後,林槐序以刀為撐,一個翻身,然後利索的提刀後刺,刀刀往西隹要害處戳。

西隹擋了幾下,終於伸手一抓,當即拿出長劍橫在身前,擋住了林槐序攻勢。兩人一觸,又快速分開。

刀劍相交,發出刺耳“鏘”聲。

西隹退後幾步,手執劍柄。

這劍鋒極薄,劍身窄而長,最令人感到驚訝的是,它通體漆黑,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做的,仿佛要將所有的光的吸進去,人盯得久了,竟然會有些微微的眩暈。

林槐序亦緊握環首刀,她看著西隹手中的劍,說:“你終於拿出武器了。”

說完,她也不做休息,又是提刀而上,攻勢極猛,如同驚濤拍浪,又如雷霆萬鈞。

西隹應付著林槐序的招,雖然不算游刃有餘,但也是輕松。

將近百招過後,兩人刀劍再一次“鏘”的一聲碰到了一起。

林槐序面如金紙,死咬著牙關,雙手緊握刀柄和西隹對抗。

她早就已經沒有力氣了,眼前也時不時的發黑,能撐到現在全憑著一口氣。

西隹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,說:“林鬼,你不要再硬撐了,憑你現在的狀態,絕對無法打敗我。”

林槐序一點血色都沒有的唇角無力的向上勾了勾,漆黑的眸子中無絲毫退縮之意,“怎麽,你不打了嗎?”

西隹看了她兩秒,說:“沒有用。就算你拖著時間,讓白昭趕到也沒有用了,顧行雲一定會死。”

“你什麽意思。”

西隹眼神向屋子看了看,說:“陣法是早就布好了,所以他一定會死。”

林槐序的心仿佛一腳踩空,掉進了萬丈深淵。

陣法……難不成到午時,陣法會自動開啟?

林槐序猛地擡頭看了看太陽,金黃的一圈光芒十分刺眼,已經快移到了頭頂。她甚至都能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脫力,大部分力量被拿來抵禦陽氣的入侵了。

過不了多久就午時了,正如西隹所說,午時一到,白出岫他們趕來也於事無補。

西隹看了看林槐序的表情,沒有說話,心中早已經對這次打鬥厭煩起來。他確實顧念著些許情分,在林槐序無法救出顧行雲的前提下,也不願意取林槐序性命。但是這也不代表他可以一直在這裏陪林槐序玩。

第一,陣法快要啟動了,他心中確實放心不下,想要進去陪一陪南琴珠。

第二,白出岫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來,他得做好下一步準備,將南琴珠藏好之後再來對付他們。

想到這裏,西隹瞇了瞇眼睛,手中招式一變,再不是從前溫和的打法,變得極度暴戾迅猛,看來他是想要早點結束這場戰鬥了。

隨著西隹態度忽變,林槐序一時之間左支右絀,實在是無法抵擋西隹攻勢,她努力提刀格擋,左腿後撤抵住西隹一劍,虎口被震得陣陣發麻,差一點就握不住刀柄了。

兩人就這麽僵持不下,林槐序後繼無力,眼前發黑,而西隹則是志得意滿,胸有成竹。

正當這個時候,屋子處卻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,“西隹。”

兩人一楞,紛紛回神去看。

只見淡青如水幕的結界之下,依舊是一身駝色大衣,頭發淩亂、精神略顯不濟的顧行雲推著輪椅走了出來,只不過三四天,他竟然瘦了一圈。而輪椅之上則坐著年老的南琴珠,膝蓋上蓋著粉紅碎花的毯子,一只手伸進外套裏捂住了心口。

“你沒死啊!”

“阿珠,你怎麽出來了!”

林槐序和西隹幾乎是同時喊出聲音來。

顧行雲:……枉他見到林槐序還有些親切激動,現在看來,他不奢望列隊歡迎,但也不用這個待遇吧?

他無語地回了一句:“沒死。”

林槐序心中略有放松,可下一秒就又提了起來,警惕地觀察著西隹的動作。

西隹已經沒有閑心跟林槐序糾纏,一種無名的恐懼緊緊纏繞著他,攥著他的心,抓緊又放松,讓他無所適從。

這,這情況脫離了他的計劃。

顧行雲是怎麽出來的,他一個普通人,怎麽可能從束縛中脫身?他和南琴珠說了什麽?這麽多年,他一直都沒讓南琴珠發覺他的所作所為,要是顧行雲說了怎麽辦?

而且顧行雲現在出來了,南琴珠的命該怎麽續?

西隹緊皺雙眉,大跨步要往南琴珠那裏去。

可是南琴珠的動作顯然更快,她的右手從衣服裏拿了出來,一顆鮮紅剔透的小珠子從她指縫漏出,跌落在地,碎成了無數瓣,在陽光底下閃爍著晶瑩的光。

西隹一下子楞住了,走向南琴珠的腳僵在那裏,一時之間竟然忘了邁出去。

那是他放在南琴珠胸口,為她續命的寶珠,裏面蘊結了他從妖怪那裏吸來的精氣,沒有這顆珠子,南琴珠甚至活不了一刻鐘。

怎麽會?

“奶奶,你怎麽了?”

顧行雲這聲略顯焦急的問話一下子將西隹喚醒。他看了過去,卻發現南琴珠面色痛苦,臉都揪到了一起,額頭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。

西隹大叫一聲:“阿珠!”焦急的向她撲了過去。

一直在旁邊觀察局勢的林槐序心道不好,她用環首刀一撐,也迅速地到了顧行雲身邊,只聽“碰”的一聲,淡青結界光波在空氣中震開,眼看就要威脅到顧行雲安全,林槐序連忙伸手一抱,攬著顧行雲的腰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圈。

顧行雲有點兒跟不上他們的速度,只是眼見著林槐序快撞到樹上了,連忙伸出手一擋,他們這才停了下來。

顧行雲“嘶”了一聲,火辣辣的感覺從左手傳來,他將手放到眼前一看,手背已經被粗糙的樹皮劃爛了幾個大口子,有的樹皮還嵌進了傷口中,殷紅的血順著傷口滴到了地上。

林槐序用力撐起身子,皺眉問他:“你沒事兒吧?”說完,一低頭就看見了顧行雲手上的傷。

她“嘖”了一聲,也沒多說話,伸手拉過顧行雲的手渡了些靈氣過去。

顧行雲卻看見了林槐序的狼狽樣,黑色緊身衣上滿是灰塵,而且右臂上還劃了個大口子,奇怪的是,傷口沒有流血,卻往外淌著清水一樣的液體。

可顧行雲的心還是一下子被揪起來了,連忙問:“你沒事兒吧?”

林槐序給他治完傷,頭更暈了,但她不以為然的擺擺手說:“沒事兒,只是偶身傷著了。”

說完,她又哼了一聲,說:“狐貍來的怎麽這麽慢,我剛到這裏就給他們打了電話啊。”

顧行雲一驚,“你怎麽敢一個人過來!”

林槐序沒回答他,眼神已經到了西隹和南琴珠身上。

輪椅和屋子的門都被西隹給弄壞了,此時他半跪在地上,懷裏是奄奄一息的南琴珠。

西隹的慌亂和不知所措一覽無餘,拉著南琴珠的手,不住的往她身體裏輸送靈力,但是此時南琴珠的身體仿佛是一個倒著漏鬥,輸進去的生命力沒有她流逝的快,她的面容漸漸灰敗,但是眼睛卻比以往明亮了很多。

南琴珠溫柔的笑了笑,有氣無力地說:“西隹,你不要這樣,我早該走了,你不要傷心。”

西隹眼中的淚大滴大滴地砸下來,他如同被人丟棄的寵物一般,緊緊抱著南琴珠不撒手,偏執地叫著:“不!不!阿珠,你不會死,我們要永遠在一起!”

南琴珠搖搖頭,說:“西隹,我是人,人的壽命只有這麽一點兒,我很抱歉不能陪你了,但是說實話,我感到有些解脫。”

西隹一楞,顫抖地問:“阿珠……你,你說什麽?”

南琴珠的眉頭狠狠地皺起,握著衣角的指尖都有些發白,看來是身體裏太疼了,西隹連忙慌亂地安撫:“阿珠,阿珠沒事的,阿珠!”

南琴珠平覆了一會兒,喘著氣說:“西隹,我知道……從我開始,開始慢慢變老的時候,你就讓我活在幻境裏……以為,以為自己還是年輕時候的自己。”

在一旁聽著的顧行雲眉頭緊皺,喃喃自語: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林槐序看向了他,問:“什麽?”

顧行雲輕搖了搖頭,說:“我見到她的時候,她的神態很不對勁,好像是十七八的少女一樣,後來我跟她說了年份,她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。我當時還納悶,現在想想,她應該是那時候清醒過來了。”

林槐序嘆了口氣,皺眉看著西隹和南琴珠說:“西隹他……執念太深了。可是南琴珠這個樣子,分明還是有些怨西隹。”

只聽南琴珠說:“西隹,你還記得嗎,我跟你說過的啊,愛情,愛情的美妙在於它的短暫和難以捉摸,它並不是……並不是永恒的……西隹,西隹,”

南琴珠顯然到了生命的最後,她像是呼吸不過來的樣子,努力的吸了幾口氣,說完了她人生中的最後一句話。

“西隹,我年輕的時候,很高興遇見你。但是我該走了,下輩子,我不見你了。”

西隹死命地搖頭,像是瘋了一樣地說:“不,不,阿珠,我要見你,阿珠,你怎麽能這麽狠心!”

說著說著,他身上竟然開始圍繞著濃重的黑氣,整個人的狀態也越來越不對勁。

“你不會死的,不會死的,我把你的魂魄鎖在身體裏,你會活過來的。”

林槐序忽然臉色大變,叫:“不好!”然後迅速地將顧行雲撲倒在地。

只見西隹身上的魔氣一下子在院子中炸開,強烈的氣流將院子裏的所有東西都撞的七零八落,空氣中縈繞著躲不過的沙啞尖銳的聲音。

林槐序和顧行雲只感覺一陣一陣的頭暈,頭皮都有些發麻。

西隹細心地將南琴珠的屍體放在長廊下,底下還墊著小毯子,又在她身上設了個堅固的結界。

做完這些後,西隹起身朝林槐序和顧行雲走過去,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開始蔓延可怖的青黑色紋路,濃重的化不開的魔氣包圍著他的身體。

他眼神中充滿了暴戾,“要不是你們,阿珠不會離開的,你們,都給我去死!”

在令人耳鳴的嘶啞尖叫聲中,顧行雲聽見身邊林槐序大喊:“不好!他完全入魔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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